我伸出双手去支撑某种东西。那种东西,仿佛是一种相信即有、不信即无的类似气体的物质。支撑那种东西,看起来简单,实则要求一种精致的算计。我让人为装出的“正常”出现于空间,瞬间支撑起一种近乎架空的“爱”,我便以这种危险的作业诱惑园子。她在不知不觉间伸手支援这个阴谋。正因为她毫无所知,她的助力才可能是有效的。然而,时候到了,园子终于朦朦胧胧地感到了这种不可名状的危险所具有的难以摆脱的力量。这危险有很高的精密度,与世间常见的粗糙的危险毫无共同之处。
夏末的一天,我在一个名为“金鸡”的西餐馆与刚刚从高原避暑地回来的园子见面了。一见面,我就谈起了我不想在机关工作的原因。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听其自然。”
“啊!真拿你没办法。”
她不做过分的干涉。这是我们之间本来的惯例。
被高原的阳光晒黑了的园子的肌肤,胸前失去了耀眼的白皙。戒指上的过大的珍珠也因天气太热而蒙上一层愁云。在她那尖锐的声音里原本就有交织着哀切和倦怠的音乐,这音乐与这个季节显得更为和谐。
我们长时间地继续着无意义的、来回兜圈子的、不认真的谈话。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吧,这种对话有时不免使人感到过于空洞,就好像听着别人在讲话似的。那心情仿佛在似醒非醒之际,不想从甜美的梦境中走出来,焦急地努力入睡,却反倒把梦境驱走了。我发现,那种极为扫兴的觉醒的不安,那种似醒非醒之际的虚幻的愉悦,如同恶性的病菌一样侵蚀着我们的心。这疾病就像事先约好似地,几乎同时出现在我们心中。这反而使我快乐。我们就像互相斗嘴一样地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