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生身父母。在上苍赋予他们的所有品德中,唯一留给我的就是一颗温柔的心,这颗温柔的心铸就了他俩的幸福,却造成了我一生中的所有不幸。
我生下来的时候几乎快要死了,大家对我能活下来已不抱希望。我随身带来了一种病根,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加重,现在,这个病根虽时有缓解,但接着又使我更加疼痛难忍。我的一位姑姑[2],是个可爱而聪慧的姑娘,对我极尽关怀照料,救了我的命。在我写这事的时候,她还健在,已八十高龄,还在照料我那位比她小、却因酗酒而健康不佳的姑父。亲爱的姑姑,我原谅您使我活了下来,但我很难受,不能在您晚年时报答您在我出世时所给予我的悉心照料。我的那位老奶妈雅克琳也依然健在,身体硬朗,腰板结实。在我出世时,让我睁开眼的手,将在我死去时为我合上眼睛。
我在想到之前便有所感觉:这是人类的共同命运。对此我比别人感触要深。我不知道我五六岁前的事;不知道我是怎么学会认字的;我只记得最初读的那些书及其对我的影响:我对自己不间断的了解便是从此时开始的。我母亲留下了一些小说,我和父亲晚饭之后便开始阅读它们。起先,只是为了让我练习读一些有趣的书;但很快,兴趣便十分强烈,我和父亲便轮流不停地读,通宵达旦,一直到读完结尾为止。有时候,父亲清晨听见燕子啁啾,便难为情地说:“咱们去睡吧,我比你还要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