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丝尔忽然透不过气来了,咳得连眼泪都挤了出来,鼻孔里喷出一点烟。原来侯爵藉口和她接吻,向她嘴里吹进一口香烟。可是她并没有生气,也不说一个不字,只是用一种从乌黑的眼珠里露出来的怒气,直直地望着他。
大家坐到了饭桌边。司令官本人仿佛也很高兴;他右手拉着波蜜娜,左手拉着白朗汀,在铺开餐巾的时候,他高声说:“您刚才的想法真是妙极了,上尉。”
艾特中尉和弗列兹少尉两个都彬彬有礼,仿佛陪着上流社会的女宾,他们这样使得同坐的女人都有点不大自在;但是凯尔韦因史坦因男爵却完全得意忘形,笑逐颜开,说了许多村俗的下流话,仿佛他那圈红头发使他像是着了火似的。他用莱茵土音的法语来大献殷勤,他那些从门牙的缺口喷出来的小酒店式的赞扬,夹着一阵唾沫星,溅到了姑娘们的脸上。
她们简直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们的聪明仿佛只在他吐出一堆堆猥亵词句,和一堆堆被他的土音丑化的刺耳成语时才清醒过来。这样一来,她们全都如同痴婆子般地开始大笑,倒在她们身边的男人肚子上,重述着那些被男爵为了使她们说一些秽语而故意曲解的成语。她们随意吐出那种语言,第一巡的葡萄酒已经灌醉了她们,她们恢复了本来面目,施展了固有作风,向右向左吻着那些髭须,抚捏着男人的手臂,发出各种刺耳的叫唤,随意乱喝别人的酒杯,唱一些法国曲子,以及几段由于日常和敌人来往所学来的日耳曼曲子。